筱山夢夜中

视川

2015 春

“他死了。”
仿佛深院里午睡的钟响，之后就只有怅然若失。
什么都懈怠去行为，包括问及原因，水中金鱼染上了深色的树影，穿梭过稀疏的枝叶。然而我深爱的人曾存在于这一分一秒的停歇之间，亲吻我无法视清宇宙宏远的双眼。
我爱你。
令你的刀刃贯穿我的胸悸，令你的痛隐停跳我的心脏，令你投下的每一片光影遮蔽我能得到的每一束光线。安眠落叶道的我的死态，你很快就能拥抱了。
我亲爱的，爸爸。

2015 冬

他慵懒地抱住我，随后轻巧地吻了吻我的前额，最后无声地微笑。
青色的森林由此溢生。
他袖口的扣子松开，静脉有衣柜里安定的香味，持久地漂浮在我的轨道里。他一定是那初夏茂植地产物，如此清澈透明。
爸爸，我说。他将我抱的更紧。玻璃为我印出他单薄的镜像。我醒了，由那森林的枝干中挣脱了一切地追求他，我颤抖着理解到，我爱他。
爸爸，我说。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，如同对待母亲一般。气息流动，我摸摸他倦怠的头发，爸爸。

2014 秋

标题:papa
20xx-01-01(六)13:57 晴
亲爱的你。
我把我想说的话，都想过了一遍。每次想，心脏就会收紧，连同整个身体，牵引着胃中翻山倒海的食物，然后就会忍不住地干呕，可是没有办法引导出来，然后我尽力地想在你的面前做出无所畏惧的样子，就擦干眼泪直起身子。

2014 秋

落叶道。

大概来自于机缘，写这个话题时我想得极度长远，一年一篇。如今提起“落叶道”，却再也写不出别的东西，同样的景色不断重复，不断美化，却永远超越不了一年前的深切。

太高明，高明到无法反驳。

2015 秋

我记得是在去年的公交车上，塞满了通往补习班拥挤的人群，在其中只看得见自己握着手机的手。我在黄色的备忘录应用里，写着我们最熟悉的落叶道。

每年都在说，“那年的落叶道无法超越”。哪天会因此厌倦也说不定。真的，我向来不擅长用第二人称来对你说话，最后还是要归结为“他”的吧。真是个冷漠的称呼。因为你在我碰不到的地方，极少指责我的过失，所以我向来对你毕恭毕敬又无话不谈。到底，我们之间的联系不会冷场。

今年的11月，是在不孤身一人之后的后话。其实我依旧是没有人可以抓住的。但是承认今年的些许不同是必须的，今年的落叶道比以往要更加辉煌，今年的你需要我更加倾心地描绘。毕竟我是由你而产生，我是因为你才毅然肃立于如今，我的细枝末节都来自于你悉心的雕琢和毫不犹豫地一砸而碎，换而言之，我对你的铭记将会是一种愚笨的感恩。

允许现在这个唠叨的我，说着生日快乐。

2016 冬

我发现我的思念无法遏制，它将我紧紧地握在其中。
我说这一切该结束了，我推开你侵占我的手。你面露难色地将我重新揽入怀中，而我终究不自觉地哭了出来。你一边咬着嘴唇，一边游移地坚定着对我发誓说，我们不会分开。
我回头复习了我们的落叶道。

2013 冬

“不要怕，有我在你身边啊。”爸爸抱住我轻轻地说。

2016 夏

“怎么回事啊。”老师握着手腕如此说中了内心的恶念，慢慢地偏过头去，含糊着说不知道。

你在我的上空敲了敲空气，仿佛是提醒着我小儿科的伪装。

像是朋克时代的废铁，零零散散地被扔在地上。再过多少年大概会被焚化吧，在此之前，我对你的言语竟是如此隐晦的。装给谁看啊，你笑着说，我都看得见啊。

困顿至极。你在探出窗外的身后默默地说，还有很久呢，再等一天吧，还有很多很多的一天可以等。

你的意思我都懂的。与其都是要经过的时间，那不如放弃咬舌，咽下不甘的液体，成为负隅顽抗的活。

你指着那个人说，喜欢就去喜欢吧，现在你用五指平齐地引导说，你能喜欢上他真好啊。

你命令说，你稍稍违背我吧。

2016 夏

教辅各种跳跃的颜色融合起来成了眩晕，我说好累啊，这种感觉。就在爬楼梯的最后一层，没有了力气。

你便在空气里，滑动着沉默的双手，渐渐生出了翅膀。

你说还回去吗，你问道还要再看一眼吗，你微弱地请示道，今晚有空吗。

你能带酒来吗，我问。深深的酒味，我是知道的。睡着之后又醒来，你到底来过没有？是朝日啤酒啊，罐子上罗马音弯成了黑色的彩虹。

你说着我的心意，你劝说着我原谅这个人，你说着不离开。我看着你，你仍旧等着我，抱歉地说，我没有找到你的没有南瓜马车啊，小公主。

你的高度还是得仰视的，袖扣马上就要掉下来了，血液从高处降落，血管凸起在手指的触感里。我困惑着抬起头，你什么时候对我来说这么无力？

你站在酷暑之中，诠释了必须炙热的夏。

2016 春

腼腆的思念像透明的海水，袭击的震惊与晕船相当。说着，耳鸣叮叮地警告我，上午六点，你醒了。

至此，新的一天开始了六个小时。

没有懈怠，并没有懈怠。我耳朵里的音乐让我绷紧着神经，其实吧在学校里睡一个课间就能抵上几个小时。不要想着你昨晚的熬夜到了几点，不要想你刚刚扔掉的咖啡，不要想你走着往学校的路总是不清醒的，不要想着校门口怎样才和老师打招呼，不要想班主任有没有抱着手臂站在班里，不要想这个世界比自己还要凄惨的人，不要想着你的如今，已经失去了你。

让我想想你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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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了。

也不想说啥，嗯，越写越差的，并将继续写下去的，父女乱伦的，视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