筱山夢夜中

ファンファーレと熱狂 赤い太陽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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いのちのび罢了

曲改-三月は夜の底

day 8


说起小夜,我便常常会想起7月那霸机场的浓厚星云,以及黏黏糊糊的夏季热风。


其实和小夜没什么关系,只是印象而已。直到我匆匆忙忙地站定在寥落的人群里,我才有时间审视机场的全局。如同双翼般张开的屋顶,以及高得夸张的立柱。空气里弥漫着自动贩卖机里的咖啡味,我想价格大概在两百日元左右,说不定是袋装的颗粒。面前的通道口没有打开,周围接机的人似乎也毫无热情,临近凌晨的班机容易让人等待得昏昏欲睡,而灯光却有一种食物的油腻感,将我缠绕得极为彻底。我俯首看了看大理石砖铺陈的地面,然后再次抬头望望难以触摸的梁柱,那时候我突然开始觉得我从此再也见不到小夜了——马上这个机场会一片漆黑,随后紧急灯会尖叫着亮起,有玻璃破裂和人的尖叫,最后离我很近的地方会响起一个“航班坠落了”的、冷静的报告声。


请嘲笑我的多愁善感吧,在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,小夜就已经拉着她的旅行箱,和周围的人从出口一起鱼贯而出。我记的格外的清楚,因为她和周围的人如此相似,我几乎不可能认出她。我说的“小夜”,也不过是因为我确信她一定在其中而作为陈述的一个说辞而已。不过我是能感受到的,那一些人几乎都是低着头,巡回着路障走过来,逐渐地他们就有了次序,并且拉开了距离,变成了非常单一的个体。我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已经脱去了颜色,而小夜则是唯一一个带着颜色的,也许又不是。严格来讲,她身旁有另一位少女并肩同行,而这不仅让她们的行路变得拥挤,也让她们显得这么突兀。我突然发现周围接机的人猛然增多,而他们的表情似乎与我记忆中的麻木有极大的不同,朝着那个如同虚线般不绝的队伍浮起了鲜明且丰富的色彩。之后突然有人想起来,然后就有一个犹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嚷了一句“函馆的小林社长——“


于是所有的演员回忆起了职责,终于开始嚅动着嘴唇组织着简单的词组,之后轮唱般的地名和姓氏开始交错,惊醒着一个一个蒙眬的乘客,告诉他们高速的飞行已经结束,是时候眷顾一下缓慢的现实了。之后那些单体终于逐渐复苏,他们手下旅行箱拖行的轨迹终于开始意识到了疲惫,声响因为回复而变得凌乱,之后更有握手递名片的夸张桥段,而我则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,此刻看起来如同外行人一般,极其不合规矩地伫立在这群热情的客人和主人之间,局促得连自己都有似乎过意不去。然后逼人的咖啡气味再次切近,我握住手里细长的金属罐,听到小夜的寒暄,“这里的咖啡两百日元呢,妈妈。”


不知道是不是睡意作祟,我唯一坚定的便是我的小夜,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刻意拉开与我这个老太婆的距离了。


她向我介绍道:“这个是我们合唱部的同辈哦。”我微笑着回复对方的请多指教,不动声色地比较了她的发型和小夜的哪个更适合某品牌新款的唇膏,随后问到对方是否需要留宿到我在那霸的临时住地。这位少女出乎意料地与小夜相似,大概也不是什么爱表现的类型。她的刘海很久没剪,修长地没过了双眉,几乎盖住眼睛。两人都是长发,慢慢地走在前面,即使是我这位母亲也很难分辨她们的背影。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,但是也并没有挚友般地互相勾住手臂,显得密不可分的样子,两人拉行李箱的手默契地分于两侧,就像张开了颜色迥异的双翼。我有些不能确定她们有没有在交谈,不过即使是交谈大概也不甚火热,毕竟少女的八卦和轶事不会这么寡淡和冷清。


真的是朋友吗?


大概只是因为旅途过于冗长,或者是说了太多话以致找不到话题吧,毕竟之前是长达三个月的合唱集训。小夜向来内向,有同伴已经让我觉得很安心了,更何况是能够让她直接提出邀请的朋友。是不是性格上的相同而引起的共鸣呢?我几乎是钦佩行走在她身边的那位少女的。我从来就不能成为小夜的朋友,可能是因为她小时候太过忙于工作的疏忽吧,即使我抱着很多歉意但小夜也毫无怨言地长大了,此时我再追悔似乎也显得太过牵强,我现在重新拾起母亲的角色,也不知道是否笨拙。面对小夜,我也拿不出官场上的一套迎合和妥协,只会照说照办,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冲动与欲望。“小夜”的存在是那么可爱,那个小小的身躯发生了奇妙的变化,即使是变得冷淡也很可爱——我自私地这么说。我的小夜,是令我惊喜不已的。合唱队里的中流砥柱,美术社里活跃但无闻的社员——我常常惊叹于她的天资和如此坚定的喜爱,据说这次合唱队的集训,也是小夜的提案。

 

“妈妈。”她说,随后站定在机场出口的第一块瓷砖上回头,背景是辽阔的星云和闪烁着的飞机尾翼。

 

“我开始和那个学长,交往了。”她很认真,近乎是诚恳地看着我,“兼川学长,现在在备考京大。”

 

我不知为何地,反而注意到她身边的另一位少女也随着她停住了,之后我看见对方对着黑夜松懈了双肩,仿佛像是在叹息一般。小夜不失尴尬地站在那里,然而神情自然。我那时并不能早有预知地明白里面到底有没有挑衅,我只知道她对这句发言极度愉悦和满意,以至于她不由自主地在冷淡的面部上,加上了微微上扬地嘴角。

 

我不知所措地对着她同伴投出了困惑的目光,对,之后该怎么办,这种情况,是应该现在发生的吗?

 

少女手中的咖啡猝然落地,随后圆柱体发生了形变。小夜的神情依旧没有游移,仿佛凝固。身后的演员叫嚷着离场,而那个清醒的器皿在地上规律地回环两圈,碰到了我的脚尖。我窘迫地趋身去捡,然而另一只手似乎条件反射般地松开,于是我的那罐咖啡也闷响着落地了。

 

小夜微笑着,同样趋身去捡。她的长发从肩后滑下,垂直地面。她左手挽住向耳后抚去,之后捡起我的那瓶,紧紧地攥在手中,又向前递出:“呐,纪子的。”

 

尾翼稍微下压后,飞机升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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